“我去买书。”巩青一把抽出手再往李衡的肩上一按把那个跟著他起来的人按了下去。
看著那个连奔带跑往外逃的身影,李衡的目光暗淡了下来,他是真的後悔了,听了那男人夹枪带棒的数落了十分锺,自己所坚持的东西变得荒唐可笑,那种自己坚持的生活与现实越来越远,远的似乎都没了尽头,与其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死扛著,不如两个人能走多远走多远,至少往回看的时候还能有些幸福的年头,自己是和最爱的人在一起的,李衡死死咬著指头拼命忍才算没把眼睛里一下聚起来的东西流下来。
巩青踉踉跄跄下了楼在医院门口的书报亭买了一本读者又在下面呆了好半天,脑子里全是李衡带点颤抖的声音,“老班抱抱我。”
巩青的气快透不过来了,一团粘稠的东西卡在脖子里让他想哭都哭不出来。
足足待了半个小时,巩青才慢慢的上了一楼,一推开门就看到李衡的笑容很灿烂,“买的什麽?”
巩青晃了晃手上的杂志。
“对不起,老班,刚才对不起,你也知道,我脑子常常不在状态,刚才你就当我抽了次风。”
“别说对不起,我给你念书。”
巩青开始念书,挨著顺序一篇接著一篇念,如果李衡醒著,他不会停,如果李衡睡著,巩青就到门外面抽烟。
李衡住了三天院他送了三天饭,一本杂志翻来翻去看了四遍。黄娜问过他一次,每天炖了汤就为给学生吃,巩青说是,李衡是他的学生,是他最欣赏的学生。
李衡出院一个月後巩青去找了李衡的母亲。
巩青只见过李衡妈妈一次。就是李衡大二卖东西被告到学校,他妈妈出面解围的那一次,那一次的印象在巩青的记忆里深刻的难已想象。
高贵,典雅,似乎再好的词放在她身上都不算突兀。
在李衡宽敞明亮的家里,李衡的母亲穿著一条长裙还披了一个毛披肩坐在沙发上,头发盘得高高的。
上次只是站在系主任身後小心的偷窥,现在第一次面对面坐著,巩青仍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看著茶几上的骨瓷杯,巩青束手束脚了好半天才敢张开了嘴。
“伯母,我是李衡的班主任,不,应该说是前班主任。”
“叫巩青。”李衡的母亲接话了,声音软软的,一接完,巩青就像被人看穿了一样,裸呈必现。
“说吧,你找我有什麽事,是不是李衡又捅下什麽娄子了,如果是,告诉他,自己解决,他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了,自己做的事自己得负责。”
巩青脸上僵硬目光不敢直视,只能低著头看著茶几下面的地毯,黑白图案非常漂亮。
“没有,没有,他没捅娄子,我只是想请你帮帮他,他现在状态不是很好,我觉得他出国会有点好处,您也知道他的个性太张扬,自己觉得对就认为事情就该这麽做,我知道他这麽认为没有错,可他在不停的吃亏,我找人在英国帮他申请了学校,学校这边我也会尽量找人办妥,只是英国一年的费用有点大,我凑了凑,怕------”巩青没有说下去,小心的抬起眼正对上李衡母亲一脸探究的目光,巩青一下心虚了。
“你想让我出钱?”李衡母亲的声音依旧平稳。
巩青硬著头皮点点头,“他半路去,奖学金很难申请,那边的学期短,这样对他有好处,我知道李衡,真要学起来会非常好的,他有这方面的潜质------”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他只不过是你过去的一个学生而已。”李衡母亲的声音没有变调,却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