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英作榜样,当下宣王和怀王两位王叔亦出列下跪,异口同声为太子开脱。
肃安帝怒极而笑“依你们说来,太子无辜,那朕的公主是怎么死的”
赵英语气诚挚,似乎是在替太子分辨“如前所言,今天太子殿下带来的粽子,是方氏女子摘的果子、做的馅料、亦是她亲手所裹制,这不过是借太子之手,想入陛下之口,意图弑君,心肠歹毒,罪在不赦,太子殿下一时疏忽,被人所惑,险些犯下大错,不过是失察之过,还望陛下明察秋毫,勿令奸人得逞。”
贺成渊原本冷静自若,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动的姿势,但此际却变了脸色,他厉声喝止“长信伯慎言,御前不可信口开河。”
贺成渊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他本就威势十足,盛怒之下开口,更是隐含雷霆,任谁听了都要抖一下。
赵英头皮麻,但他咬牙扛住了,仍然面不改色地继续道“这方氏女子的母亲原是顾铭的女儿,当年顾家上下二十几口人一并被斩,连外嫁女顾氏也不免受到牵连,和夫婿一起贬至边塞,没两年就病故了,定是那方氏女子心怀怨恨,仗着如今有太子给她撑腰,张狂起来,居然敢于犯上作乱了。”
赵英飞快地给这件事情下了定论,正合了肃安帝的心思。
是了,贺成渊固然桀骜不驯,但若说下毒谋害父君,这种事情,确实不像他能做的,肃安帝心念急转,已经沉声下令“来人”
“父皇”贺成渊一声断喝,生生地打断了肃安帝未尽的言语,“赵英一派胡言,无稽之谈,父皇不可听信,方姑娘秉性纯善,与朝政一丝无涉,更与此事没有半点关联,今日之事是儿臣疏忽,惊扰了父皇、带累了云都,儿臣定会着人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清白,请父皇暂且息怒。”
肃安帝自忖慈父心肠,要给贺成渊一个筏子开脱,岂料这逆子竟不领情,而他天子之尊,还居然被这逆子中间堵了话,他这一气非同小可,怒而拍案“贺成渊,你给朕闭嘴朕在此,朕才是皇帝,由不得你主张”
恰在此时,殿外有人进来禀告“京兆尹朱富平求见陛下,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禀奏。”
京兆尹主管长安民生诸务,朱富平是个谨慎之人,今日端午节休日,非大事他是不会进宫的。
肃安帝勉强按捺住怒火,道“叫他进来。”
不多时,朱富平匆匆而入,进到大殿之上,还偷偷看了太子一眼,面色犹豫不决。
肃安帝拍案喝道“何事上奏,还不快说”
朱富平不敢再有迟疑,硬着头皮跪下“启禀陛下,适才,有一女子到京兆府衙击鼓陈情,其自称裴姓,其主家为右监卫下镇将方战,她为方家厨娘,所服侍的女主人乃是钦定的太子妃方氏女,她状告方氏女作恶,在进贡给皇上的粽子中下了毒药,意图谋害圣驾,那粽子今日已经藉由太子之手传入宫中,臣闻讯,不敢怠慢,即刻来禀。”
“一派胡言”
“胆大妄为”
贺成渊和肃安帝的暴喝几乎是同时响起。
朱富平吓得抖了一下。
贺成渊用冷酷的目光注视着朱富平“那厨娘眼下何在传唤她上来对质”
可怜朱富平几乎被太子的目光钉死在地上,他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回道“那厨娘说完这些,当场服毒自尽了,事出仓促,下官不及阻止,她此刻已然身亡。”
肃安帝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他从龙座上立起身来,厉声喝道“无论是何缘由,那方氏女总脱不了干系,来人,即刻抓拿此女归案,押入刑部大牢,严加拷问”
左右金吾卫立即应诺,领了圣命就要出去。
“不许去”却在此时,响起贺成渊的一声怒吼,如同雷霆,殿上诸人的腿脚都软了一下。
贺成渊的脸完全沉了下来,他已经跪了很久,而现在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比大多数人都高,那般傲然而立,周身散着一股骇人的气势,仿佛浓郁的煞气迫面而来。
“不许去不干她的事,不许你们去惊扰她”他说得很慢,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但那些金吾卫士兵们却开始流汗,再也迈不出脚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