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金光从天宫殿宇之中浮现,瑞气千条,仿佛都能凝聚成一股源源不断的河流,朝东面涌去,那当是首批征战的将士。
沧笙粗略一看,有十万之众,可远不及海兽数以亿计的基数。海族蛰伏多年,一旦爆发其势将锐不可当。若他们的新帝能力斐然,打到天宫是迟早的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上界九天,各族落之间时常都有小规模的战争爆发,只不过这次战争涉及到两名大帝,范围波及得太广,兴许整片大陆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飘着血腥的气味。
云念一展,轻烟似地环绕在沧笙的身遭,将人轻轻托起。真出了事,那此地便不宜久留了。她欲离开,转而看向身边的人,还是先告个别:“帝君不走吗?这会儿在天宫容易遇见熟人,届时候打了照面,帮不帮都是麻烦。”
她有自个的主意,不打算同他一道,这么一问纯属于客套上的,虞淮瞧出来了。
那此去一别,又要多久才能见面呢?
他凝了凝神,打定主意,脸不红心不跳道:“我随你一块走。”
沧笙大吃一惊:“帝君好意心领了。咱俩并非同一族落之人,相互都是有隐私的,你与我同行,我很有压力,还是别了吧。”
被人拒绝,对虞淮而言,是多少年了都没发生过的事。但对象是她,似乎也没那么令人介怀:“你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绕过这些结界?到时候连天宫都出不去。”
云念缠在沧笙的腰上,像是染上了生机,可作万种变化,这会儿化成一双透明的翅膀,扑楞着往上飞去。她在虚空中转了个圈,是因为本命灵兵归位后的舒畅,眼看就要碰上结界,居高临下朝虞淮挑了挑眉:“你瞧。”
言语的同时,身子轻轻一晃,整个人瞬间移到了结界外头。
她在结界之外对他挥手告别:“帝君可莫要小瞧人,我仙力点滴不剩地过了这么些年,总要钻研出一些旁门左道来弥补一二。”语气之中有小小的得意,云念到手,身子都似是轻了几分,轻轻一扬便滑出百余丈,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她铁了心要与他撇清干系,虞淮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直待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轻轻叹息了声,垂眸时眼角余光瞥见石边掉落的红绳。一滞,俯身捡起。
女子都爱美,沧笙无论是在仙界还是凡间,都喜欢穿戴色泽亮丽清新的衣饰,与她活力满满的性子格外合称。而今再见,性子没变,衣着却素净了许多,没有精心装扮的发饰,只有一根红绳系住泼墨般的长发。
虞淮起初并没有思量过其中变化,如今拾起红绳才在恍惚间想起:沧笙在凡间刚化形的那会儿,自个不会梳头,都是他帮着梳的。
男子的房中没有女子的发饰,只有一根衣带上剪下的红绳,勉勉强强替她系稳了,她左摇右晃地蹦跶几下又会松散下来,最后托着从发上滑落下来的红绳,巴巴过来找他。
不知是惯性使然还是沉浸感情的人都会如此,他也会开始从细节处发觉与她拒绝的态度截然相反,“隐藏”的感情,自欺欺人也好。当他拾到这根红绳,总以为是别有深意的,高兴起来,能将目送沧笙离去的沉闷一扫而光。
……
沧笙当下心情正大好,这回出来虽然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可寻回了云念,也算是一项大收获。她屈指重新打出一个结印,打算再与青檬联系一番,一面是为了找回葡萄,一面也顺道叫她早些回七重天。
沧笙要分心掩人耳目,行动不便,干脆告知了青檬她的位置,不一会便见人将葡萄一同带来了。
不过人是被青檬扛着的,不省人事。葡萄如今的境界不能承受深奥的空间之力,进了空间溶洞便会思绪错乱,青檬怕将人弄傻了没法交差,一掌将人敲晕了。
天宫依群山而建,除却类似姬月山等的高峰,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矮山。这回天宫戒严,山中隐修的仙者都被召集走了,散修一般进不来这处,所以野外几乎是空荡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