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屋里,洗漱后就爬上床睡下。其实这种日子是最累人的。尤其我不喜欢听十姐姐点的戏文。要是能唱一段《游园》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去请安。我们现在已不聚在一处认字了。朱先生家里服丧回去了,也没再请先生,只在一起做做针线活,陪老太太说话。
我惦记着出去的事,于是把香囊带过去做。做好了,我才好去问六哥什么时候再出去。
六姐姐已然说了亲事,是本城一户有往来的商户,和林府不相上下。
八姐姐也十二了,接下来就轮到她了。我也躲不了两年了。
十姐姐拿起我刚成形的香囊,“给谁做的?六哥?”
“嗯。”
“难怪六哥疼你了。”她半带羡慕的说。
我这可是头一遭,平常我顶嘴的时候比较多,只是不敢当着别人罢了。
孙妈又辗转打听到那日寿宴散后老太太对我的评价:“十一是个好的,可惜略清冷了些。”
我不知这评价从何而来,难道是说我看了给十姐姐做寿不嫉妒?
柜中
到十月间的时候,我的香囊终于做得了,于是准备揣在袖里给六哥送去。正要出门的当口,十姐姐打发人来跟我要一个绣样,我一时找不着,就说寻着了让翠缕给送去。结果等人一走,我又想起来在哪了。怕她急着要,便让翠缕送去。
我跟十姐姐的关系自寿宴后融洽了许多,也有了你来我往。这一点我娘跟五姨娘都很欣慰。我也觉得挺好的,怎么说都是两姐妹,见面跟乌眼鸡似的有什么意思。
翠缕去了,我便把香囊揣着去六哥的雍怡阁。六哥的门前通常有人守着的,今天却不知怎么一个人没有。
我径自入园,也没人迎上来,花圃那边有响动,我看是个小厮正弯着腰搬花就没惊动他直接进了六哥房间。
桌上的糕点还散发着热气,看来是刚刚有事离开。看到是水晶糕,我坐下不客气的抓起一块要吃。这个糕点入口香甜,回味不尽。
正要送到嘴边,突然起了调皮之心,把糕点又原样放回去。六哥看样子马上就要回来,因为他桌上摊开的书没有收起。他的习惯是如果出去的久,必定要把书理好放回书架的。
我四下看看,看中了旁边的红木柜子。里头装的东西少,很是宽敞,正合我意。于是钻了进去,透过丝帘和柜门上的菱花格子,兴奋的看着外边,等六哥回来好跳出去吓他一吓。
果然,没一会儿,门推开,进来的正是六哥。我正要大叫着跳出去,结果看到六哥有客人。
好险好险,差点在外人面前丢脸。现在却只好等着人走了再出去了。
两个人低声说着话,不过还是钻进我耳朵里。
“六爷放心,那老苍头一死,要再找能认出你来的人就难了。”
“如此险事,岂可再有。当年的漏网之鱼到底还有没有,去给我查清楚。”
“是,属下遵命。”
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心跳陡然快了起来,一时连呼吸都忘了。我听错了吧,那天钱府死的人跟六哥有关,他又为什么怕有人认得他?
“我长得像我父母么?”又听到六哥问,声音里有着不常见的激动。这话更让我惊奇,然后才发现六哥真的不像老爷,也不像太太,他甚至跟大哥和四姐姐,还有其他林家人也不像。
那人似乎回忆了一下,“更像娘娘一些。娘娘当日被藏在宫中,并无几人得见,而且那些人都已一同殉难。所以我说没人再能轻易认出您。”
娘娘、宫中?我忽然生了一层恐惧,僵在柜中连头发丝都不敢稍动。
“不像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