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生日。」
「為什麼。」
「這是我的私事。」
「哦,無妨。矢車菊藍很配你的膚色,戴上試試?」
「季總,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係。」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我不會虧待你的。」
……
去年的今天還恍如隔日。
他永遠都忘不了在酒店撿到肖譽身份證時的震驚和內疚,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還存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慌亂。
他自作主張定製生日禮物,對肖譽的拒絕和憤怒視而不見,強行把耳釘戴在肖譽耳骨上,只為滿足自己的占有欲,和想做些什麼的補償心理。
5月底大概是肖譽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他卻在那段時間裡頻繁傷害肖譽,從身體到心理,算無遺策——他真的該死。
「被我看上是你的榮幸。」
「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沒有拒絕的權力。」
「你和這枚耳釘一樣,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取悅我——記住了嗎。」
「你乖一點,我就疼你久一點。而你從我身上撈到的也就多一點,我們各取所需豈不皆大歡喜?」
……
哪怕是隻言片語,回憶起來都心如刀絞。
春風卷著沙塵落進雙眼,季雲深狠狠閉了閉眼,眼球與砂礫摩擦洇出了眼淚,眼周皮膚濕潤,被風一吹乾燥得刺痛。
疼,卻還不夠疼。
哪怕生挖眼球都比不上肖譽經歷的一分半毫。
「爸您看,這是我做的,」肖譽手裡擺弄一個原木色的相框,透明亞克力板之下是一片金黃的銀杏葉,「比上次那個好看多了吧?」
「嗯。」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季雲深蹲在他身邊,就著他的手細細端詳,夸道,「是比我做的好看——原來阿晏把我粘的樹葉留起來了啊。」
肖譽臉上一紅,不置可否。
墓園快到閉園時間,來祭拜的人6續下了山,幾排石碑附近只剩下他們倆,一小片空間裡寂靜無聲,偶爾傳來幾聲鳥叫,卻是更顯悲涼。
「對不起,」肖譽忽然開口,「謝謝你為我過生日,可我不希望任何人祝我生日快樂……今天是我最痛苦的日子。」
「阿晏……」
本想說些什麼開導他,但肖譽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季雲深便把手放到他背上,邊從上到下輕輕地捋,邊等待他的下文。
「我爸走後的三個月里,我每晚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