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和朱小腰虽未正式成婚,但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腻歪得很,旁人根本插不进。唐宝牛还是到处吹嘘自己是“上天下地唯我独尊宇内无双剑气长江此处省略一万字的玉面郎君唐巨侠宝牛先生”注1,膈应得张炭想动手打他。
刀南神征战多年,如今在朝中的品级已经很高了,但一看到自家公子,还是像过去那样戍卫到了他身边。茶花和沃夫子带着自家小辈在院子里打雪仗,沃夫子终于练出了一门如影随形的腿法,笑眯眯地将一众小辈欺负得哭爹喊娘。
温柔还是老样子,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王小时身上。王小时不知是不是听进了闻楹的话,时常打量着温柔的身板呆。杨无邪的眉心有一颗痣,年轻的时候还不明显。如今年岁上来了,抱着茶盏往廊下一坐,活脱脱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神仙。王小箭还是沉默寡言,不言不语地坐在杨无邪身边,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神仙。
酒到酣处,茶花抱着自己的孩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冲自家公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没想到我们这些人还有重聚之日”
茶花的儿子非常嫌弃老爹蹭到自己身上的鼻涕,疯狂挣扎。
苏梦枕看了看院中的人,寒傲尽消,脸上浮起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彼时,大雪纷纷扬扬,恰值黄昏。冷香疏影的漫天笛声里,满庭凌波玉尘。年轻的闻楹跪坐在廊下,长婉转,铺泄了一地。苏梦枕看着那人的侧脸,只觉得无比心安。
建炎五年的新春,有宋上到帝王将相,下到黎民百姓,都过得十分恣意尽兴。东京城沉浸在北伐大胜的喜悦里,一扫多年凄清,到处都在搭彩棚,扎彩灯,为上元节做准备。正月初七,开封所有的灯山齐齐点亮,满城火树银花。时隔多年,盛无崖再次看到了那种锦绣辉煌、宛如白昼的盛大场面,一时生出了许多感慨。
韩世忠等人打了太久的仗,难得碰上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休沐日,天天和刘光世走马斗鸡,不醉不归。有言官上奏弹劾他们放浪形骸、行止无状,盛无崖眉毛一竖,心想都过年放假了,还不允许人家打游戏熬夜喝快乐水了上奏弹劾的人是谁啊,赶紧送他去朱雀街与民同乐,大过年的可别天天吹胡子瞪眼了。
对于自己打包带回来的金人宗室,盛无崖也没苛待他们。当然,前提是那些人老老实实不搞事,为降民做好表率。新年到来后,玄女把那批宗室拉去跟赵佶吃喝玩乐了,赵佶有心在金人面前炫耀大宋的物阜民丰,天天领着那群人逛灯会炫美食。
可怜那些长年在混同江放着黑土地长草也不管,天天和“穷山恶水”作斗争的北方人没见过这等场面,直接被赵佶炫傻了,久久回不过神。他们看着汴梁城内外延绵不尽的灯山火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对汉民的生活方式生出了莫名的歆羡。
金人宗室里的适龄姑娘,盛无崖也没忽视,专门安排了相亲大会,让她们和西北军里的儿郎们互相挑,有顺眼的就让天子亲自下旨,风风光光地出嫁。
对于这些金人公主而言,西北军的军士们长得又高又大,前途无量,嫁了不亏。另一方面,盛无崖挑来的这批西北儿郎多是底层寒族出身,能娶到一国公主,他们也很满意。当然,这些公主都是亡了国的,但她们见识多眼界宽啊,父兄在大宋还有爵位,成婚后对他们的仕途只有好处。
在这些公主们的带领下,金人逐步拉开了与汉民互相通婚的序幕。盛无崖对此很满意,心想若一切顺利的话,过不了几代两族的恩怨就能消弭了,再不用担心某些金人遗族到处搞事了。
上元节的灯会从正月初七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六。十六之后,百官复工,赵佶琢磨着既然太子已经为国尽忠了,他怎么着都得再立一个继承人比较好吧,万一他突然飞升了大宋后继无人怎么办
自从赵佶流露出立储的意向后,三清宫就变得格外热闹,时不时就有一心向道的皇子公主后妃拜访。若是人数少的话,盛无崖还能跟他们喝喝茶打打太极。可赵佶后宫庞大,光皇子都有三十八个,这么多人,她一天招待一个,一个月都轮不完。
终于,在这年春末,盛无崖离开了三清宫,躲到了她当初跟苏梦枕暂住过的小院子。除了偶尔去雷纯的新学里授课,其它的一律不管。
谷雨那日,当朝两部侍郎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苏梦枕登门,开门见山道“储君的人选,姑娘有属意的皇子吗”
盛无崖看了看窗外清净明洁的春雨,带着一股小孩子般的狡黠不怀好意道“我没啥人选,就希望储君的年龄越小越好。到时候,咱们请诸葛神侯去做太子太师,剩下的太傅太保少傅少保等职,也挑些可靠的人给他包圆了”
就因为这句话,储君之位落到了赵佶第三十五个儿子的头上。小家伙生于建炎二年,如今不过三岁,姓赵名檀,母亲是正二品昭媛郑媚娘。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赵檀本是宋徽宗被掳到北边的五国城后出生的。北边的日子虽然苦,但丝毫不耽误昏德公当种马,儿子生了一个又一个。
只是,昏德公不苦,他身边的妃妾就苦得冒汁了。郑媚娘等人不仅要日夜操劳挣来一日三餐,还得在那个冷死人不偿命的地方生孩子。
这一世,郑媚娘并没有被掳到北方去。她没什么野心,也不指望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岂料太子之位从天而降,直接砸到了她年仅三岁的幼子头上。郑媚娘得知这个消息后,一脸懵逼,好不容易在宫女内监的呼唤下回过神了,又因为太过高兴而当场厥过去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