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源儿似乎看出了梁仙姐的心思,她说:“百事馆之所以远离闹巿,关健在于要时常调解民间纠纷。产生纠纷之人本就心里烦燥,闹市的烟尘气会左右一个人的情绪,而在这里,清修之处可以让人心平气和的听取别人的解说,从而打开心结。生活是美好的,何必纠结于不开心!”
“嗯!”梁仙姐豁然开朗,修建百事馆的人,可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为民所为,才是大智。
大约半柱香时间,孙掌柜从里屋出来了,他把一张三指宽的铜制薄片双手交给梁仙姐,说:“梁姑娘,请收好此卡片,可保你在圣泉村自由出入;从今往后,你在圣泉村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来百事馆寻求帮助。”
梁仙姐亦双手小心的接过卡片,说:“谢过掌柜!”
孙掌柜回到柜台,梁仙姐看时,卡片上清楚的印着她的名字,年龄性别,进入圣泉村的时间入现住地;卡片的-头还用红头绳扣了个幸福结,很是精致。她问郑源儿:“这就好了?”
郑源儿双手一摊,说:“好了!”
梁仙姐问:“不用交钱?”
郑源儿“格格”的笑得肚子痛,说:“这都是什么加什么呀!,没人要你交钱。”
梁仙姐有点云里雾里,在她的印象中,乡亲们求人办事都要送礼,一个不到位,人家就不理你;特别是那些主事的当官的,更是贪得无厌,不捞足好处他决不会帮你办好事。
郑源儿拉着梁仙姐说:“好了,姐姐,别想了,你看村里那么多开店的,加工的,摆摊摆渡的,他们租用了地方,他们的生活得到保障,这都是需要合理交费的。而且,我们郑家的生意那么大,一年的收入就是个大的数目,哪会在乎登记那几个钱?”
梁仙姐也笑了,觉得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圣泉村怎么能和外面比呢?
郑源儿问孙掌柜:“孙叔叔,我二娘她在哪儿?今天好像也是她当值吧?”
她倒是记得清楚。
孙掌柜说:“村东的王三贵和媳妇闹和离,你二娘正在后院帮他们和解呢!”
和离?这也算新鲜了,一般的不是直接写休书吗?还能和解,而且是百事馆。
郑源儿可是看热闹不嫌事多,她对梁仙姐说:“姐姐,咱们进去偷偷的看看,我那厉害的二娘是如何帮别人和解的。”
“这样不好吧?”梁仙姐说。这夫妻闹和离得和解,是最忌讳别人旁观的。
“没事!咱们不惊动他们,远远的看看就行。”
梁仙姐看一眼孙掌柜,孙掌柜的也并未可否,郑源儿已拉着她进了后院。
转过几重水榭和花园,前方回廊尽头,可见一片比较大的水塘,对岸荷叶轻摇,近旁垂柳倒映;不朽木廊处,有一月牙围门,半掩,可闻里面呢喃,女子的轻语抽泣。
郑源儿拉着梁仙姐就近月门,靠边,探头朝里。透过一丛皇竹可见,池边凉亭内,石桌前,有二女一男,男的蹲着拉着女的手,低头不说话,女的端坐着一手掩脸在轻泣。而另一女子则半含笑坐在圆桌对面,看着他们。
这应该就是郑源儿囗中的二娘,昨天郑家家宴上梁仙姐见过一面,当时并不觉得对方有多出色,没想到居然会是百事馆主事的一员。一位出嫁的女子不在夫家好好呆着,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抛头露脸调解民间纠纷,可见其很不简单,郑家不简单。
遥见水池中有两只鸳鸯在互相追逐,戏水,激起一圈圈的涟漪,近处的浮萍也被荡得一起一伏,如同人的心境。
二娘说:“三贵哥,三贵嫂子,在万千人中,你们走到了一起,就是前世修来的福报;多少困苦都经历过来了,又何必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两不开心呢?想想郎君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经营这个家,想想娘子起早抹黑的抚育孩子,操持家务,还有十月怀胎之苦,你们忍心责备对方吗?现在生活好了,孩子也大了,正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侯,如果闹得不愉快,成了四邻乡亲茶余饭后的笑料,岂不辜负了这半生的修为!”
三贵娘子已是泣不成声,王三贵更紧的握住了妻子的手,哽咽的说:“是我,不该那么大声的喝斥娘子。娘子为我吃了那么多苦,为这个家操持的都生了白。我该好好的珍惜,好好的爱护娘子,不要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三贵娘子也抓紧了郎君的手,泣声说:“郎君,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理解郎君在外面的辛苦,顾自的脾气,郎君为了我们娘三累得一身伤痛,为妻的还不体谅,是为妻错了,为妻今后要好好的爱郎君,痛郎君,珍惜咱们拥有的好时光。”
夫妻二人,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
二娘脸上露出了微笑。
梁仙姐看得都懵了,二娘三言两语,就和解了一对闹和离的有情人,挽救了一个家庭,心中不由得钦佩。
郑源儿眼见没戏了,心说趁早溜吧!便拉着梁仙姐,使个眼色,就离开了月门。梁仙姐被她拉得跌跌撞撞,就出了百事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