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是一怔。
他是唯物主义,是个现实主义者,不信神,不信往生,也不信任何缥缈离奇的传说。
现在却能顺其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不切实际,却也给人希望。
他好像真的从心里开始相信,黑泽莲的灵魂会一直陪伴他守护着横滨。
“莲酱,困了你就睡吧。”
他终于抱起黑泽莲,放进了铺满红玫瑰的水晶棺里,他的手抚摸过他的脸颊,替他合上眼睛。
他凝视他很久,手指穿过他的头。
丝缱绻地淌过他的手背,恋恋不舍的像是情人的亲吻。
“乖,莲酱,等到家了我再叫你起来。”
合棺后的那一刻,他低头亲吻棺材的中部。雨后初晴,他们再也不会有如此亲密的重逢了。
“鸥外大人。”尾崎红叶担忧地看着他,“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事。”森鸥外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登机启程吧。”
此行原本受到了部分港口afia成员的反对,格陵兰路途遥远,领不能离开横滨太久。
他很淡然地说“中也君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其实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只是他没给过他机会而已。
这次他痛痛快快的放权,委托中原中也在他离开横滨的时间里,暂代处理港口afia领的职务某种意义上也是有心的栽培和考验。
历经七年,从少年到青年,从生到死,黑泽莲终于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不再是空口承诺,毕竟死人什么也听不到。
不再掺杂利益的算计,毕竟从亡者身上什么也捞不到。
森鸥外心想,真是可笑,屑难得捧出真心,却已是无人问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黑泽莲在十七岁那年,带着他去郊外庆生的那一天。
他们途经一片粉色的植物田,如云如霞,美得像梦境一样。黑泽莲钻进去找木柴,身上沾了粉色的花粉,怎么拍都拍不去。
黑泽莲其实不知道,其实他脸上也沾上了些许花粉,像是云霞落在了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害羞的小男孩。
森鸥外什么都没告诉对方,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黑泽莲最明艳动人,也是最接近无忧无虑的状态。
意识恍惚间,森鸥外坐在椅子上,望着机窗外的蓝天白云,竟然平静地睡着了。
和黑泽莲从人鱼岛分开之后,他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安安稳稳地睡过了。
“你”
森鸥外是因为口渴醒来的。
又或者是因为舱内的温度太高了,让他感觉有些热。
到底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他嘴里只出了一个音,尚不完整,就死死地咬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