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道:“我们刘家的根基在零陵,如今荆州为左将军所占领,你去寻他儿子的晦气,最后引出左将军,把咱们家弄的家破人亡你才满意?”
弟弟哑口无言,刘巴对众人道:“我身体无碍,你们无需担心,都退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众人退去后,刘巴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思索着刘禅的那些话。
“全是歪理!我投汉帝,如何是投曹贼?”
想到此处,刘巴突然自己都有种羞愧了。
烦躁的将被子摔到一旁,刘巴坐在床上,再次思考刘禅的话语。
再想到自己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朝廷的两千石官职,祖父曾为苍梧郡太守,父亲曾为江夏郡太守,还有着朝廷授予的荡寇将军官职,曾带兵剿灭生乱的江夏蛮,这是何等的荣耀?
自董卓之乱后,天下渐成割据之势,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官渡败袁绍,北方一统,大汉朝廷名存实亡,沦落为曹操的私人幕府一般,皇帝陛下唯一的作用便是让曹操有着大义名头,指谁是大汉反贼,谁便是大汉反贼,而天下真正的汉贼,却是曹操本人。
刘巴岂能不明白这些道理?但刘巴自认为自己将这天下大势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日后改朝换代,夺天下一统者必然是曹操。刘巴选择投曹操,最重要的还是这刘家两百七十余口人,家族的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当初见刘表暗弱,没有作为雄主的潜质,刘表屡次征辟刘巴俱都不受,而后江东张昭也屡次来信,让其投江东,江东孙权与刘表何其异?刘巴看不上刘表,还能看上孙仲谋?
荆州为刘备所得,刘备虽为枭雄,但与曹操相比,如蚍蜉撼树,不能成大业。
此时北方之路被阻绝,自己单人向北,能轻松而过,但自己去了许都,那家族怎么办?刘备会容忍一个投靠曹操的家族,好好的活在自己治下?
于是刘巴干脆隐居在家,读书作文,打算就此一生。
刘禅的一番话没有骂醒刘巴,但是点醒了刘巴。
自己所作所为,可对得起祖辈们呕心沥血,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为之效忠的大汉?
投曹已经是一步错棋,现在自己闲赋在家,眼看天下纷乱,汉室倾颓,难道真就要如此闲赋了此一生?
想到此处,刘巴捂住自己的脑袋,睁大着眼睛望着那摇动的烛火。
“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大汉天下,大势所趋,难以挽救,但我刘家,世承汉恩,我刘巴锦衣玉食,能有今日之成就,是祖辈们打拼而来,亦是大汉朝廷恩萌所赐,我刘巴不可做不忠不孝之人,虽不可为,亦要试试!”
“来人,准备好行李。”
守在门外的侍从慌忙进来,询问道:“家主要去哪里?”
“去益州!”刘巴答道。
你刘备的儿子如此行事,折辱我,还想要我效忠你刘备?天下宗室,心怀汉室又不是你刘备一人,还有那益州刘璋,我去投刘璋,匡扶汉室,你刘备总没有话讲了?也没有理由待我家族如何了吧?
刘禅若是知晓刘巴此时的想法,不知会作何感想。
烝阳城中,刘禅还在熟睡,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埋伏在刘巴宅子外面的斥候利用身份叫开城门,匆匆跑来禀告。
“什么?刘巴跑了?往哪里去了?”刘禅一下惊醒过来。
“少主,往西走了。”
刘禅快速穿好衣服,对其道:“去准备好马匹,然后带路,我们去追刘巴,可不能让他跑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