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猛地掩住她的嘴,将她窝进怀里,拽到墙根底下。
涂料刷掉进颜料桶里,“咣当——”一声,在寂夜里出一声脆响。
“谁在那里?”他用烛台照了照窗户下的花园。
一只猫追着下水道钻出的硕大老鼠从花园追进墙根。墙根挡住的地方黑洞洞的一片。
他只看见一只空了的涂料桶,于是决定穿件衣服出门检查。
就在这时间里,淮真与西泽已经悄无声息,绕过墙根,从另一侧围墙大树下偷偷溜出大门。
两人刚刚坐进街边的车中,便听得一声响彻半条街的咒骂:“hothefuck——”
西泽笑出声。猛踩油门,将后半句咒骂远远甩出半条街。
淮真忍着笑,“我从没有听见过警察骂同行条子,白人骂白人是白鬼。”
“无论如何,解气吗?”他笑着问。
淮真笑着说,很解气。
倘若对付规则的唯一方式只剩下不计后果的青年人式的恶作剧,解气也只能是解气了。
诺布山距离唐人街并不太远。车驶入唐人街,便意味着,两人即将回归各自的世界。
西泽又得艰难的为自己寻找下一个和她见面的理由。
车仍按老规矩,在距离洗衣铺半条街的萨克拉门托街停下。西泽说,“我可以等你五分钟。倘若你法律上的父亲拒绝为晚归的女孩开门。”
淮真笑着说谢谢。
突然地,他问,“你也会回中国相亲吗?”
她心里生起异样,猛地回头。
西泽也看着她。从警察宿舍出来时的笑早已从他脸上散去,此刻面无表情的望着你,看着他的眼神,你能明白他和你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淮真说,“不会。我的公民身份敏感,他们应该会给我找一个更有利于保住这个身份的相亲对象。”
“比如呢?”
“我不知道。也许美籍军人一类的。”
他便不再讲话。
淮真推开车门,想了想,又问他,“其实我很想知道,比起广东菜,是不是炒杂碎更合口味一些?”
“我都不喜欢。非得花三十美分吃一顿饭,我会选热狗。”
淮真嗯了一声,冲他摆摆手,快步离去。
淮真明白了一些事情。
两次来唐人街时,他都在这里送她回家。
第一次,他开始认真审视种族歧视存在偏差。
第二次,他现自己的确不讨厌她。
也许有一丁点喜欢吧。
但这点喜欢又能有多少用途呢?过几个月,离开这里就忘记了。
更或者,他心底更深层次的道德,全副武装的在排斥,或者拒绝承认这种感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