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轰然落下,狠狠拍在崖壁上。
水花散去时,宛神消失了。
身穿黑色风衣的女孩站在她面前,离张孟晴只有一步之遥。海水从女孩衣角淌落,滴在她的脚边。
“去年的那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只是点头之交,她那天喝多了,拉着我发酒疯而已。”
张孟晴说话很少这么仓促,但她必须立刻向阿芙解释清楚,决不能再错失机会。
最后一句,她停下来喘息片刻,说得格外坚定:“阿芙,除了你,我再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我已经不在乎了。”阿芙甚至没有抬头看她,将自己藏在兜帽的阴影里,语气冷淡而疏离。“就算长出触手,你也只是个可悲的人类而已。”
从风衣兜帽的缝隙里,张孟晴瞥见阿芙的耳垂——前几天还躺在那里的白钻耳钉,被换成了一簇纠缠的黑铁海草。
张孟晴如坠冰窖。
明明已经回到岸上,呼吸却还是艰难不已。
“所以现在……阿芙已经不需要我了吗。”张孟晴问。每个字都是一把匕首,割过她的舌头。
她们明明有过那么多相伴的日夜,那么多温柔相拥……和那么缱绻的触碰。
“我从来都不需要你。”玫瑰色的唇角轻轻扬起,阿芙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玩具玩腻了当然要扔掉,不是吗。”
稀薄的空气梗在喉咙里,张孟晴一时说不出话。
阿芙向后一跃,片刻之后,身影便消失在海面雪色的泡沫中。
傍晚,张孟晴拉着剩下的半箱小鱼干,失魂落魄地回到城市安全局,除了龚建荣记录的召唤仪式确实有用之外,再也没有带回任何有效情报。
陆雯看她这副模样,难得主动提议:“你太久没休息了。走吧,带你出去逛逛。”
半个小时之后,陆雯把她带到临海市最有名的夜店,点了一桌子烈酒。
噪声震天,霓虹迷离。
当酒精在肠胃里烧灼,暂时麻痹了所有属于人类,和所有属于神明的神经。
这一刻,她似乎真的离海很远。
没喝几杯,便有好些女孩凑过来搭讪。音乐声实在太过吵闹,她们不得不坐在张孟晴身边,凑得很近,留下甜腻的耳语。
“你第一次来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能认识一下你吗?我单身好久了,你一看就是我的菜。”
陆雯好像早就成竹在胸。“你看,你就是很受欢迎的类型。”
但张孟晴一一婉拒了女孩们的好意,只是拉着陆雯问个不停。
“你说,如果你看到你女朋友,跟另一个女生滚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陆雯点了根烟,慢悠悠地吐出一团白雾。“按正常人的逻辑,应该会立刻分手吧。”
“如果你女朋友跟你解释说,她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呢?”张孟晴急着补充。
陆雯抖掉一截烟灰。“听起来只是个非常拙劣的借口。”
搞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