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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张永年反难杨修 庞士元议取西蜀（第2页）

张松看到刘备如此宽仁爱士心中想到：“这样的人我怎么能舍弃他呢？不如劝说他让他攻取西川。”于是他说：“我也很想早晚侍奉在您身边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我观察荆州东面有孙权虎视眈眈北面有曹操想要鲸吞这里也不是可以长久留恋的地方。”刘备说：“我也知道这里的情况只是没有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张松说：“益州地势险要肥沃的土地千里之广百姓殷实国家富强智能之士都仰慕皇叔您的德行。如果您能够率领荆襄的民众长驱直入向西进军那么霸业就可以成功汉室也可以复兴了。”刘备说：“我怎么敢当此大任呢？刘益州也是帝室宗亲他的恩泽已经布施在蜀中很久了别人怎么可能动摇他的地位呢？”张松说：“我并不是卖主求荣的人今天遇到明公您我不敢不掏出真心来说话。刘季玉虽然拥有益州之地但他生性懦弱不能任用贤能之士加之张鲁在北面时常想要侵犯他导致人心离散都想要得到一位贤明的君主。我这次出行原本是想要向曹操投降的但没想到这个逆贼如此奸诈傲慢对待贤士所以我才特地来见您。如果您能够先攻取西川作为基业然后再向北图谋汉中夺取中原匡扶朝廷那么您的名声将永垂青史功劳也将无与伦比。如果您真的有攻取西川的意图我愿意尽犬马之劳作为内应。不知道您的意见如何？”刘备说：“我非常感激您的深厚情意。但是刘季玉和我同宗如果攻打他的话恐怕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张松说：“大丈夫处世应该努力建功立业抓住机遇。如果现在不攻取西川将来被别人夺去后悔就晚了。”

刘备说：“我听说去蜀中的路很难走，都是崇山峻岭，还有很多河流，车子不能并行，马也不能并排跑。虽然我很想得到它，但得好好想想用什么办法。”张松从衣袖里拿出一幅地图，递给刘备说：“我很感激你的大德，所以敢献上这幅地图。你看了这幅地图，就会知道蜀中的道路了。”刘备略微看了看地图，上面详细地标明了地理位置和路线、远近宽窄、山川的险要和平缓、官府的仓库和钱粮等，都记得一清二楚。张松说：“你可以赶快想办法拿下蜀地。我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叫法正，一个叫孟达，他们俩一定会帮你。如果他们俩到了荆州，你们就可以一起商量对策了。”刘备拱手道谢说：“你的情谊，我会一直铭记在心。如果将来我能成功，一定会重重地报答你。”张松说：“我遇到了明主，就应该尽力相助，怎么敢图回报呢？”说完他们就告别了。诸葛亮命令关羽等人护送张松几十里路才返回。

张松回到益州后，先去见他的朋友法正。法正是右扶风郿县人，是个贤士法真的儿子。张松见到法正后，详细地说：“曹操轻视有才能的人，只可以和他一起共度患难，而不能一起享乐。我已经把益州献给刘皇叔了，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法正说：“我也认为刘璋没有什么本事，我也早就想和刘皇叔联手了。我们的想法相同，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不久之后，孟达也来了。孟达和法正是同乡，他进来后，看见法正和张松正在秘密交谈，就说：“我已经猜到你们的心思了，你们想把益州献给刘皇叔吧？”张松说：“没错，你猜对了。你觉得我们把益州献给谁最合适呢？”孟达说：“非刘玄德莫属。”三个人高兴地拍了拍手。

法正问张松：“你明天见到刘璋时，打算怎么办呢？”张松说：“我会推荐你和孟达作为使者去荆州。”两人都答应了。

第二天，张松见到刘璋。刘璋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松说：“曹操是个汉贼，他想要篡夺天下，我们不能和他讲和。而且他已经有了攻打益州的心思。”刘璋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张松说：“我有个主意，可以让张鲁和曹操都不敢轻易来攻打我们。”刘璋急忙问：“什么主意？”张松说：“荆州的刘皇叔和我们主公是同宗，他为人仁慈宽厚，很受人尊敬。赤壁之战后，曹操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感到害怕，更何况张鲁呢？我们为什么不派使者去和他结好，让他作为我们的外援，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对抗曹操和张鲁了。”

刘璋说：“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是派谁去当使者呢？”张松说：“非派法正和孟达去不可。”于是刘璋就召见了法正和孟达，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带给刘备表达交好的意愿。同时他又派孟达带领五千精兵去迎接刘备入川作为他们的援军。

正在商议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他满头大汗地大喊道：“主公啊！你如果听了张松的话那么我们四十一个州郡就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了呀！”张松大吃一惊定眼一看原来是西阆中的巴人黄权他现在是刘璋手下的主簿。

刘璋疑惑地问道：“刘备和我同宗我所以才想和他结好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黄权说：“我很了解刘备他待人宽厚但是能屈能伸是个英雄没有人能敌得过他。他在远处得人心在近处得民望而且他还有诸葛亮、庞统等人为他出谋划策有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魏延等人为他效力。如果我们把他召到蜀中来并把他当作部下一样对待那他是绝对不会甘心屈居人下的；但如果我们把他当作客人一样对待那么一个国家里又怎么能有两个主人呢？现在你听我的话那么西蜀就会像泰山一样安稳；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么你就有像堆在一起的蛋一样随时可能被打破的危险了。张松昨天才从荆州回来他一定和刘备串通好了。我们可以先斩了张松然后再断绝和刘备的来往这样西川才能幸免于难啊！”

但是刘璋没有听黄权的话他还是派法正去了荆州。这时候又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说：“不能这样做啊！”这个人就是刘璋手下的从事官王累。他跪下来对刘璋说：“主公啊！你今天如果听了张松的话那就是自己招祸上身了呀！”但是刘璋还是没有听他的他坚持说：“不对！我和刘备结好是为了对抗张鲁。”王累说：“张鲁来犯那只是小病而已；但是刘备入川那就是心腹大患了。何况刘备是个世间的枭雄他曾经跟随过曹操就想谋害曹操；后来又跟随孙权就想夺取荆州。他的心思如此可怕我们怎么能和他同处一方呢？如果你现在把他召来那么西川就完了呀！”但是刘璋还是不听他的他大声呵斥道：“你别再说了！刘备和我同宗他怎么会夺取我的基业呢？”说完他就让人把黄权和王累扶了出去然后命令法正赶紧出去荆州。

法正离开益州，直接前往荆州，来见刘备。他参拜完毕后，呈上了刘璋的书信。刘备拆开书信看了，信上写道：“族弟刘璋，再拜致书于玄德宗兄将军麾下：长久以来未能通信，蜀道难行，未能献上贡品，深感惶恐和愧疚。我听说‘吉凶相救，患难相扶’，朋友之间尚且如此，何况我们是同宗兄弟呢？现在张鲁在北方，时刻准备兴兵侵犯我的疆界，我感到非常不安。我特地派人送上这封信，恳请你能听取我的请求。如果你能念及同宗之情，保全我们之间的手足之义，就请立即出兵剿灭这些狂妄的贼寇，我们将永远唇齿相依，我必定会有重谢。书信不尽言，我等待着你的回复和到来。”

刘备看完信后非常高兴，设宴款待法正。酒过数巡后，刘备让左右的人退下，秘密地对法正说：“我很久以前就仰慕你的英名，张松也多次称赞你的德才。今天能够听到你的教诲，我感到非常欣慰。”法正谦虚地回答说：“我只是蜀中的一个小吏，哪里值得一提呢？我听说马遇到伯乐就会嘶鸣，人遇到知己就会为他效命。张松过去对我说过你的事情，你现在还有意向吗？”刘备说：“我一直以来都是寄人篱下，没有自己的根据地，常常感到伤感和叹息。我曾经想过，即使是一只小鸟也需要一个栖身之所，一只狡兔也会有好几个藏身之处，更何况是人呢？蜀中是一个丰饶富庶的地方，我并不是不想夺取它，只是刘璋和我同宗，我不忍心图谋他。”法正说：“益州是一个天府之国，如果不是有能力的统治者，是无法在这里立足的。现在刘璋不能任用贤才，这个基业不久就会属于别人。现在他把益州托付给你，你可不能错失这个机会。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逐兔先得’这句话吗？如果你想要夺取益州，我一定会全力效忠你。”刘备拱手感谢说：“这件事我还需要再商议一下。”

当天宴席结束后，诸葛亮亲自送法正回到客馆。刘备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不语。庞统进来对他说：“该做决定而不做决定的人，是愚蠢的。主公你是一个英明的人，为什么还会犹豫不决呢？”刘备问：“以你的看法，我应该怎么办呢？”庞统说：“荆州东面有孙权北面有曹操，我们很难在这里有大的作为。而益州人口众多地域广阔资源丰富，可以作为我们建立大业的基础。现在我们有幸得到张松和法正作为内应这是天赐的良机啊，为什么还要犹豫不决呢？”刘备说：“现在和我势如水火的敌人是曹操。曹操做事急躁我则宽容；曹操暴虐我则仁爱；曹操诡诈我则忠诚；我每件事都与曹操相反，这样事情才可能成功。如果我为了小利而失信于天下人，那么我宁愿不要这样做。”庞统笑着说：“主公的话虽然合乎天理，但是现在是离乱之时，用兵争强好胜本来就不是只有一种方法。如果我们拘泥于常理那就寸步难行了，应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况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这些都是汤、武等古代圣王所采用的方法。如果我们在事情成功之后能以信义对待他们并封他们为大国那么又怎么会对不起信义呢？如果我们今天不取益州那么终究会被别人夺去。请主公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刘备这才恍然大悟说：“你的话真是金玉良言啊，我会铭记在心的。”于是刘备就请诸葛亮一起来商议起兵西行的事情。

诸葛亮说：“荆州是一个重要的地方，我们必须分兵把守。”刘备说：“我和庞统、黄忠、魏延等人前往西川，你则和关羽、张飞、赵云等人留守荆州。”诸葛亮答应了。于是诸葛亮总揽荆州大权；关羽负责镇守襄阳要道和青泥隘口；张飞率领四郡兵力巡视长江防线；赵云则驻扎在江陵和公安两地。刘备任命黄忠为前部先锋魏延为后军策应自己则和刘封、关平等人在中军指挥庞统担任军师统领马步军五万大军起程向西川进。临行时忽然廖化率领一支军队来投降刘备就命令廖化辅佐关羽一起抵御曹操的进攻。

那年冬天刘备引兵向西川进。走了不久就遇到了孟达前来迎接他。孟达拜见刘备后说刘璋派他率领五千军队远道而来迎接刘备。刘备派人进入益州向刘璋报告自己的到来。刘璋听到消息后就立即下令准备车辆帐篷旌旗铠甲等物品务必让它们鲜明耀眼以显示自己的诚意和热情。然而主簿黄权却进谏说：“主公此去必定会被刘备所害害。我食禄多年不忍心看到主公中了别人的奸计。请主公三思而后行啊！”但是张松却反驳说：“黄权这样的话只会疏远宗族之间的关系助长敌人的威风实际上对主公没有任何好处。”刘璋听了就大声呵斥黄权说：“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违背我的意愿呢？”黄权叩流血上前口衔刘璋的衣服继续进谏但是刘璋却大怒扯开衣服站起来。

刘璋没有听从黄权的建议，反而让人把他推出去。黄权不肯放弃，紧紧抱住刘璋的腿，结果被他一脚踢中，顿时掉了两颗门牙。黄权大哭着回去了。刘璋准备出，又有一人叫道：“主公不听黄公衡的忠言，难道要自己走向死路吗？”他跪在阶前苦劝。刘璋一看，这个人是建宁俞元人，姓李名恢。李恢叩头进谏说：“常言道‘君有诤臣，父有诤子’，黄公衡的忠义之言，一定要听从啊。如果让刘备进入川地，那就好比是迎虎入门。”刘璋却说：“玄德是我同宗兄弟，怎么会害我呢？再说这种话的人，我一定斩了他！”于是命令手下把李恢也推了出去。

张松见状，趁机进言说：“现在蜀中的文官都只顾自己的妻子儿女，不再为主公效力；武将们则倚仗自己的功劳而骄傲自满，各有外心。如果不得到刘皇叔的帮助，那么敌人就会从外部攻击我们，而百姓也会从内部反叛我们，这是必败之道啊。”刘璋听了觉得有道理，说：“你的计策对我有很大帮助。”

第二天，刘璋上马出了榆桥门。有人报告说：“从事王累自己用绳索倒吊在城门之上，一手拿着谏章，一手拿着剑，口口声声说如果谏言不被听从，就自己割断绳索撞死在这里。”刘璋命人取来王累所执的谏章观看。谏章的大意是：益州从事臣王累泣血恳请主公听从忠言。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过去楚怀王不听屈原的话，结果在武关会盟时被秦国所困。现在主公轻易离开大郡去迎接刘备到涪城，恐怕是有去无回了。如果能斩了张松向全市人民谢罪并断绝与刘备的盟约，那么蜀中的老幼都将感到庆幸而主公的基业也将得以保全！

刘璋看完后大怒说：“我和仁人相会就像亲近芝兰一样你为何要屡次侮辱我呢？”王累大叫一声自己割断了绳索撞死在地。后人有诗赞叹他的刚烈：“倒挂城门捧谏章拚将一死报刘璋。黄权折齿终降备矢节何如王累刚！”尽管如此刘璋还是带着三万人马和一千余辆装载着资财钱帛的车辆前往涪城去迎接刘备。

而刘备的前军已经到了垫江。他们一路上得到了西川的供给并且因为刘备号令严明所以秋毫无犯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和敬仰。当刘备进入涪城与刘璋相见时两人都表达了深厚的兄弟之情并挥泪诉说了各自的衷肠。饮宴结束后两人各自回到寨中安歇。

刘璋对众官员说：“可笑黄权、王累等人不知道我宗兄的心意而胡乱猜疑。我今天见到他真是一个仁义之人啊！有了他作为外援我还怕什么呢？这都要感谢张松的功劳啊！”于是脱下自己穿的绿袍并拿出五百两黄金派人送到成都赏赐给张松。然而他的部将刘璝、泠苞、张任、邓贤等人却提醒他：“主公不要高兴得太早。刘备表面上柔和但内心刚强他的真实想法难以揣测还应该小心防备才是。”但刘璋却笑着说：“你们太多虑了。我的兄长怎么会有二心呢？”众人都叹息着退了下去。

而刘备回到寨中后庞统进来对他说：“主公今天在席上有没有注意到刘季玉（刘璋）的动静呢？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刘备却说：“季玉是一个真诚老实的人啊。”庞统提醒道：“虽然季玉本人善良但他的臣子如刘璝、张任等人却面露不平之色这其中的吉凶难以预料。以我之见不如明天设宴邀请季玉赴席在壁衣中埋伏一百名刀斧手以掷杯为号就在宴席上杀了他。然后我们一拥而入成都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取整个益州了。”

刘备说：“刘璋和我是同宗兄弟，他诚心诚意地对待我，再加上我刚到蜀中，还没有建立起恩信，如果现在就做这种事情，上天不会容忍，百姓也会怨恨。你的这个计策，即使是霸者也不会这么做。”庞统说：“这不是我的计策，是法正得到张松的密信，说事情不能拖延，应该尽快行动。”话还没说完，法正就进来了，他说：“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顺应天命。”刘备说：“刘璋和我是同宗兄弟，我实在不忍心夺取他的基业。”法正说：“您错了。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张鲁和蜀有杀母之仇，他一定会来攻打我们。您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如果进攻就能成功，如果退缩就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您一直犹豫不决，拖延时间，就会错失良机。而且一旦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反而会被别人算计。不如趁现在天意和人心都归向我们的时候，出其不意地采取行动，早日建立起自己的基业，这才是上策。”庞统也再三劝说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