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追隨師傅將近三十年,自幼在道觀里相逢就經常照拂她,她該信的。
閉眼沉思,雲葳如今只好奇,她失去意識前,文昭在她耳畔說得話是什麼。
那時的她失血過,只有耳鳴心跳聲可辨。
若文昭設局殺她,為何又要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與她說話呢?
苦思良久,不知幾時,雲葳迷迷糊糊的,還是伴著雨聲睡了過去。翌日將近正午,她才幽幽轉醒,桃枝依舊半撐著額頭,在床榻邊苦守。
&1dquo;醒了?”桃枝疲憊的臉頰上勾起一抹淺笑,&1dquo;喝水嗎?”
雲葳虛弱的點了點頭,乖覺的飲下了桃枝遞來的水:&1dquo;姑姑去睡會兒吧,我想見個人。”
&1dquo;你若見她,我在旁給你守著。”桃枝不必問,也知雲葳說得是何人。
&1dquo;不用。”雲葳氣音輕吐:&1dquo;就問她一句話,她肯來就夠了,姑姑歇著吧。”
桃枝熟稔此人的心性,認準的決定多說無益:&1dquo;我去叫她,一會兒我就在廊下,安心。”
雲葳扯了扯嘴角,垂著眸子安安靜靜的窩在床榻里,瘦削的臉頰上,櫻桃小口顏色依舊淺淡,蒼白的容顏映襯得一雙烏黑的杏仁大眼格外引人注目。
不過須臾光景,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雲葳沒有轉頭,也知此人不是桃枝。
她默然的等候,等來此的人開口。
文昭拎了個矮凳,坐在她的床尾,自袖中取出了她的小長命鎖,給人放在了錦被的旁邊:
&1dquo;聽人說,這是你的寶貝。沒敢給你修,若是你想,孤去尋個銀匠。”
瞥見那把小鎖,雲葳的瞳孔猛然散開,下意識地摸去了自己的胸口。
睡了多日,她當真是迷糊了,隔了一夜都未察覺,此貼身不離,從不讓人觸碰的物件,竟落到了文昭的手裡!
雲葳迅捷的捏過了銀鎖,藏進了錦被裡緊緊的攥著。這物件,打從記事起就跟著她。
去世的養母,也就是她的嬸娘,臨終前告訴她,這鎖是她娘親給她的,是以雲葳一直珍視的緊,即便她從未見過生母。
文昭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雲葳的一瞬慌亂,以及對這小物件的在意。她柔婉的視線端詳著沉默的雲葳,話音極盡柔和:
&1dquo;有什麼想問的就說出來,何苦憋著?”
&1dquo;您說,臣女聽著。”雲葳別過了腦袋,逃避文昭探尋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