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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和呼声直直传入辉煌的宫殿最深处,引得宫殿深处的众人纷纷好奇,遣人打探。
另一头,在牢狱最深处的李斯表情一怔,愣愣地侧耳倾听。
去了半条命,宛如死狗一般瘫着的隔壁狱友赵高嗤笑:“李廷尉,可听到又有谁来看望你了吗?”
李斯困惑道:“你听,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疑惑的神情不似作假。赵高也努力尖起耳朵:“万岁?算算这日子,暑气灼热,不应当有什么庆典吧?”
“……”李斯麻木着脸,“一切皆有可能,咳,大人,时代变了……”
“我们已经不知日月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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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高高的筑起,黔首们仰头向苍天而歌,在炽热的太阳下晒得眼睛都睁不开。
炙热的太阳无法驱逐他们的热情,有人眯了眯眼,瞧见墙上似乎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格外的显眼,不知为何就是那么的特别。
他定睛一看,有几分不敢置信。
那尊贵的黑色冕服,在烈日底下熠熠发光的金线龙纹,以及最为突出的墨玉冕琉,实在是太好认了,这通身的气派威仪,不是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吗?!
阳光炽烈,正好在嬴政的身后形成强烈的光晕,黔首努力微眯眼睛,看清了轮廓,陛下亲临,在盛大的光芒中犹如天神下凡。
天空一声巨响,陛下闪亮登场!
“陛下?是陛下来看我们了!”
“陛下出现了……”
“哪儿呢?哪儿呢?”怀着兴奋激动,甚至带着几分好奇的心情,黔首一个个扬起脖颈向上眺望。
此时可没有什么不能直视圣驾的说法,黔首齐刷刷围观。
娘嘞,谁不想看清楚陛下长什么样?虽
说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陛下就是那么地好看,我也得好好看看,回去给孩子讲讲。
嬴政屹立于宫墙之上,成为目光的焦点:“……”
天很热,衣服很厚,汗流浃背,朕要稳住气度。
他位于高处,底下每个黔首的面庞更是纤毫毕现,不知为何,看久了个个张嘴发愣的样子,嬴政产生了即视感——有点像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们,朕的子民都是朕的崽,咳嗯,不能这么想。
这位帝王缓缓发问:“你们为何而来?”
黔首中有一阵骚乱,激动:“哦哦哦!皇帝陛下说话了!”
“真的诶,说话了哦!”
话里话外满是稀奇。
嬴政:“……”
朕是个活人,不是个佛像。
下头,有个黔首说:“我是看见天幕这样说,而我晓得陛下和仙人说的那个不一样,我家就在旁边,本打算选个空旷的地方,自己偷偷反驳仙人的。”
没想到正巧,咸阳宫外直道,空旷,无人,天幕正下方,符合做多沙雕社死的尴尬事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完美场地。
天可怜见,他也没打算让陛下听见,也没计划着把事情闹大,谁知道现在搞出了这么个大场面?!
他与身边人面面相觑:“你们为何来呢?”
旁边年轻的小伙子说:“我看到他来了,我觉得我也应当来。因为我看到许多学者批判陛下,哪怕这次大改有什么不好,对我来说,却是救了我一条命啊!”
他真情实感,涕泗俱下:“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南疆了呀!南方那么潮湿,毒瘴又多,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幸好政令下来,官吏看我上吐下泻快死了,让我休息两个月换去北方修建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