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鳶道謝後繼續開口:「請問您怎麼稱呼?」
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薄薄的唇微微勾起,夾雜著些許雲淡風輕:「蘇璽岳。」
周鳶瞭然,她對「蘇璽岳」這三個字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象,只想到了他果然不是11o2戶登記的業主。
她將紙杯在手中微微晃了晃,面含笑意,再一次正式的道謝:「蘇先生,謝謝您剛才的紙巾和熱水。」
「無妨。」
男人的聲音清冽溫醇,眉眼之間沉冽漠然,流暢鋒利的下頜和他矜貴高雅的氣質完美融合,輪廓乃至全身上下任何益處都堪稱完美,很難想像,頂著這樣一張清冷不可攀氣場的男人,會做雪中送炭這樣充滿暖意的小事。
看似無比矛盾,可在周鳶眼裡,又有著莫名的自洽融合。
周鳶回到辦公室後,大致向同事說了剛才發生的經過,同事表示理解,而且她也有幾戶沒有發完,可以順路幫周鳶一起送掉。
同事李姐好心的提醒周鳶:「那汪小姐到後面就一直沒道歉?你應該繼續找她的。」
周鳶搖了搖頭,還道歉?說這要幫她找衛生紙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周鳶笑了笑:「放心吧,李姐,我還會繼續找她的。」
她向來是旁人敬她三分,她還五分,旁人待她幾分好,她便待對方更甚,但她也不是一個打落牙齒和血吞自認倒霉的人。
回家的路上,周鳶腦海里一個畫面一閃而過——
鼎爐薰香的寺廟,蒲團之上,清冷肅立的男人跪坐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隨著他口中低聲輕念的佛經微微轉動。
大年初一在普園寺驚鴻一瞥的那一位被她誤以為是大師的男人,和剛剛遞給她溫水的蘇先生在她的腦海中漸漸重合。
蘇先生遞給她紙巾、溫水時,手腕處有佩戴佛珠嗎?
周鳶努力回想著,蘇先生穿著風衣外套,手腕處沒有露出太多,但她記得好像是沒有注意到有佛珠的。
可周鳶竟然覺得,他們倆就是一個人。
思及此處,周鳶又搖著頭笑了笑,自己的思維也太發散了些,這怎麼會呢——
一個是寺觀里跪坐在神佛前虔誠無比的大師,一個是會在她狼狽時幫她解圍的業主的兒子。
一個不染紅塵,一個即使眼眸清冷但仍然充滿暖意。
再怎麼看,也像是兩個完全沒有相交的存在。
等到周鳶回到家,紙杯中的水已經漸漸失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