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头来,一块巴掌大的镜子黯淡无光。
陈凡忍不住咧嘴直笑,伸手将门拉上,原地站了一会儿,再到后院逛了一圈,这才转身离开。
从外面将院门关上,陈凡开始自我反省,我才3o岁,就开始回忆过去了?
不对,这一世我18!
陈凡抽出旱烟杆,填上烟丝点燃,一手拿着烟杆抽着,一手背在身后,嘴里哼着小曲儿,慢慢往村子走去。
“小伙儿年年十八岁呀、咿呀一十八……”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红砖青瓦的小洋楼,就连以前随便乱搭的鸡笼鸭棚和兔笼,都成了用砖瓦建成的半开放式养殖棚,大上午的,里面就传来叽叽喳喳嘎嘎嘎的声音,热闹得很。
只有猪在睡觉。
这种养殖棚一般都建在后院的菜地旁,房子前面,则是一间厨房,房前的场坪上,有狗子蜷缩着身体趴在门口补觉,但当有路人经过,它们立刻便抬起头来。
陈凡现在跟狗子们熟得很,它们看了人,也不起身,甚至连叫都懒得叫,只是呜呜两声,又趴着不动。
狗子不理他,还好有人理。
家里有人的,看见陈凡,都远远的挥手打招呼,“陈老师没去招聘会啊?”
陈凡也挥了挥手,“有杨书记他们在,我去凑什么热闹?”
有男人在家的,会走出来敬烟,“杨队长他们去挖甲鱼了,这两天估计要分一分,明天有空没,来我家喝酒。”
陈凡接过烟夹在耳朵上,“后天行不行?明天要去9队。”
到处吃请,已经成了陈凡的常态,只要杨书记他们不来家里打秋风,他就不用自己做饭,几乎是走到哪儿就吃到哪儿,而且邀请多得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对了,听说以前6、7o年代,有些地方上门做客要自带口粮。
这种事在南湖公社也有,但仅限于镇上,而且也不是带口粮,而是给粮票。
没办法,每个人的粮食都是限量的,客人吃了、主人家就要少一份,当然要将粮票补上,至于买粮的钱,则是由主人家承担。人家过来做客,不至于连几毛钱都出不起,家里缺的是粮票,不是钱。
但是在卢家湾,却是连粮票都不用带。
一方面是没有粮票,另一方面,除了少数几年,多半的年份都不缺粮食。
而缺粮的年份,一般人也不会去别人家做客吃饭,基本上都是说完事就走。
以前都是这样,更别说现在。
陈凡不懂这里的情况,他去队长、领导家里吃饭,自然是空着手去,第一次去社员家里吃饭的时候,还想着给粮票,结果让作陪的队长拉住,然后小声给他解释,才明白这里的风俗。
所以再有人请吃饭,他顶多带点小礼品上门,再没做过给粮票这种事。
一路从村尾溜达到村头,接受了几家吃饭的邀请,最后走到了村头的牲口棚。
以前这里是6队养猪的地方,仅有的几头耕牛、马、驴、骡子也都养在这里,赶大车的刘师傅也住在这个地方,他的工分比杨队长他们还高,一年有四、五千分。
现在牲口棚被扩建成了6队的小养殖场。
不仅牲口栏里多了几头牛马,在原来牲口棚的旁边,还新建了两个棚子,养了不少鸡鸭鹅和兔子。
这样一来,看守养殖场的也就多了两个人,除了刘师傅,还有一个“杨师傅”、一个“黄师傅”。
嗯,三姓每家一个,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