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好天气,初阳从竹篱笆门的缝隙射了进来,在告诉宿客,该起床该离开这里赶路了。
胜立强醒来了,他还想再继续睡,但他知道不能再睡,不然天黑赶不到他的第二个“家”。
他的嗅觉很灵,多年的野岭生活和捕猎生涯,觉得空气里有野兽的气味,他小心打开竹篱门。
一眼瞧见门口的地上,有新鲜的狼的粪便,知道昨晚被狼跟踪并光顾,它们在门外吵闹了一晚,竟然也没闹醒他和艳丽。
洞内的猎狗,它们听得洞外群狼吵闹,不可能不叫,但他和艳丽确实太困太累,狗叫声也没能吵醒他们,要是狼进到洞里,只怕是任由它们吞噬。
他心里非常感激长寿叔,把洞前的篱做得这等的结实,狼群闹了一晚,它们无法进洞,也只得悻悻离去。
长途远行,消耗体力,需要更多的食物补充能量,但少得可怜的那点儿食物得细水长流。
艳丽老是喊饿,他不忍心让艳丽饿着肚子赶路,只要艳丽喊饿,他总是有求必应,捡来些干柴点燃,烤包子或馒头给艳丽解饿。
食物越来越少,路也越来越难走。
艳丽又喊饿,胜立强看看已少得可怜的食物无奈的说:“艳丽,你忍着点儿,我知道你需要食物,但我们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我们得细水长流。”
他话这么说,还是从他的衣袋里摸了块地瓜干递给艳丽。
艳丽想了想,忍住了说:“你要不这么说,我总觉得吃的多着呢,因为我有求你就必应,好吧!我忍着点儿,不过,立强,回家去的路还有其它的路可走吗?这路实在太难走而且又危险。”
胜立强摇摇头:“人说条条道路通罗马,但我只有这条路可走,别的路我不认识也不会走。”
艳丽疑惑地说:“这么难走,这么危险的路,你芹奶奶和你妈妈又是怎么走这条路的呢?”
胜立强担心分心出错,对艳丽说:“你别问了,你知道吗?这路上开小差是最危险的,等过了这段,我再告诉你。”于是两人默默的走着,谁都没再说话。
阿立阿强走陡坡走得很快,它们已经在上面等他们了,过完了一段长长的陡坡路,艳丽累得两脚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胜立强无奈的对艳丽笑笑说:“我本打算再走一段路,那里才是平地,比较安全,我看你累成这样,也只好依你在这休息会,不过你得小心点儿,一不小心会摔得粉身碎骨。”
他边说边也坐了下来说:“艳丽,其实走这条路并不可怕,而是你觉得你还有路可走,就会觉得走这条路可怕。”
“芹奶奶她也是无路可走,有这条路走,她已是非常的知足,至于我妈妈,她当时疯疯癫癫,什么人她都不认得了,她哪会认得什么路不路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走这条路时,比谁都走得快乐,好像回她娘家似的,她疯,或许她不疯,她知道这条路,是她唯一能走的路,你说她会害怕走这条路吗?”
艳丽听明白了:“我好像明白了,这路是你和你妈妈芹奶奶唯一能走的路,哪怕是上刀山,过火海,也不会害怕,更不会觉得难走。”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爸爸怎么想着要把你们三人送来深山野岭居住的呢?”
艳丽这一问,问到了胜立强的痛处:“日本鬼子作的孽,把我害成这样,不知道的人把我当怪物,知道的人同情我。”
“有次芹奶奶带我去街上,一群可恶的是日本鬼子看到我这副模样,竟然要抓我到他们日本动物园去展出,显示他们日本帝国的威风,芹奶奶吓得拉着我狂跑,才躲过这一劫。”
“我爸爸知道后,与他的部下长寿叔商量了好久,他告诉我爸爸,倒是有个地方可去,只是太远太险峻太隐蔽。”
“我爸爸听了反而高兴的说,太好了,就是要隐蔽,就是要没人能见得到他的地方,这孩子太可怜了,让他在隐蔽的地方度过他的一生,明天天一亮你带路,就去那里吧。”
“长寿叔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想我爸爸却十分当真,他无奈的问我爸爸,你真是要把你儿子送去那里吗?”
“我说的地方,是我参军前,有次去山里打猎迷路了,我越急就越走错路,结果走进了深山野岭,当时不知道在山里绕来绕去走了多少时日,只知道日出又日落,人都要崩溃了。”
“有天突然现,深山野岭里居然有一间茅草屋,虽己破败不堪,但暂时有个安身之处,于是一边住着一边找回家的路,每次探路都作上记号,后来回到家才知道自己足足在那呆了一个月。”
“爸爸听了,反而更加坚定地让长寿叔带路,就这样,把我和芹奶奶还有妈妈送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