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还没来得及吃的食物,便宜了这群进村的鬼子,他们一边吃喝一边兴奋的说着米西米西的好,米西来西的好,鬼子吃饱子喝足了,他们起酒疯来,他们找不到花姑娘,就把村里留下的老太婆找来作乐。”
“可怜的老人,哪经得起鬼子的折磨,平常她们都是念经拜佛吃斋的善良老人,她们心善以为鬼子对她们也会心善,直到被鬼子折磨得死不瞑目。”
“小孩吓得大哭,鬼子对小孩大吼,哭什么哭,扫老子的兴,通通死了死地干活,于是用刺刀戳向了小孩。”怪人说到这,充满愤怒的脸更显狰狞。
艳丽听得咬牙切齿,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一群恶魔。
怪人十分痛苦地继续说:“我的奶奶惨死在鬼子手里,我被鬼子挖去了一只眼睛,又用刺刀划破了我的脸,直到以为我死了,才收住了他们的魔爪。”
“等鬼子们走了,我妈妈回到村里,见我奶奶惨死,我也成了这样,一下就昏死过去,等她醒来时,已经完全疯了。”
“爸爸让芹奶奶单独带着我,爸爸本以为妈妈看不见我,对她的病会好些,但妈妈看不见我,疯得更厉害了。”
“后来,爸爸决定跟着八路军部队走,部队要上前线作战,无奈之下,他把我和妈妈还有芹奶奶送来了这里,临走时留下了他身边最忠实的勤务兵长寿叔照顾我们。”
“可是从那以后,我爸爸再也没来过这里,我也再没有见过我爸爸。”怪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平和了许多。
“这里的草屋栅栏篱笆,都是长寿叔辛苦做的,当时芹奶奶也会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后来妈妈的疯病好了,她也会在菜土里学着拔草施肥。”
“我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不来看我们?妈妈难过地说,孩子,你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他不来一定有他的苦衷的。”
“妈妈每次提起爸爸,总是眼睛红红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怪人完全沉浸在回忆中,时而高兴,时而难过。
“你知道吗?爸爸托付的那个人,我叫他长寿叔,爸爸走时交了二十块大洋给长寿叔,长寿叔没有推辞,他帮我们开垦荒地建菜园,下山买来了农具和种子。”
“在这生活了两年,我妈妈的病有所好转,基本上已经康复,长寿叔见我们的生活渐渐稳定了,有一天他对芹奶奶说,日本鬼子投降了,长官有可能很快会来接你们的。”
“他又说,他是有老母有妻儿的人,不能长期跟我们住在一起,以后只能每月来这里一次,他遵守了他的诺言,每月来这里从没间断。”
“等我长大了些,长寿叔就教我守猎,还带我上山下山,我第一次下山,才知道路是那么的难走,有走不完的路,这才体会到长寿叔这些年的不易。”
“山还是山,路还是路,过了这山,还是那山,过了这路,还是那路,走了这村,到了那村,我享受着没见过的一切新鲜事物。”
“我知道了什么是河,什么是村庄,什么是集市,什么叫买卖,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我眼前,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怪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能与人滔滔不绝说这么多话。
他余兴未尽的继续说:“有一次,长寿叔带着我去集市交易货物,我看见一位老大爷牵着两头小羊在叫卖,我十分喜爱,想把它们买回家去养。”
“长寿叔很为难地说,好孩子,你等些日子,等下次叔叔上山时,一定把你想要的两只羔羊送到你的手里,今天就别买了,回去的路上,我要保护你又要保护羊羔,叔叔顾得了头顾不了尾。”
“当时的我不懂事,硬是吵着闹着要买回小羊,长寿叔只好对卖羊的老大爷说,你的羊值你叫卖的那个价吗?我身上的钱正好够买你的俩只羔羊。”
“老大爷眉开眼笑说,这等的好事,你把你身上的钱全给我,我把我手上的羊全给你。”
“长寿叔脸涨得通红,很不好意思的对老大年说,我把钱都买羊了,我家离这里很远很远,路上爷儿俩就算饿肚子也回不了家了。”
“老大爷见我眼睛不离的盯着他的羔羊,他听长寿叔这样一说,便说,这位小弟,我看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你把这么个残儿还养得这等娇贵,本来我是要卖这个价的,但我看你心好,就便宜卖与你好了,这价的三分之二如何?”
“长寿叔说,你是见我儿子吵着要买你的羊,你倒是得了好处又卖了乖,不过已说到这份了,不卖你的羊,情理上说不过去,于是当下交钱牵羊。”
“事后我高兴地说,我们今天便宜买了两只羊,不想长寿叔却对我说,孩子,你没听见我对卖羊的老大爷说的话吗?
“我听后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低着头不吭声了,长寿叔一点儿都没生气。”
“他摸摸我的头安慰我,没事,以后跟着叔叔来集市多见识见识,学着买卖交易,以后长大了可独立了,叔叔总不能照顾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