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前在郦阳城时,王通判的说辞,她凑近宋玉书低声:“表哥对那位靖王什么看法?”
宋玉书默看面前热气腾腾的羊汤,轻道:“心敬仰之,寤寐思服,只可惜未能一见!”
见他神色落寞,连口汤都未尝,宋卿月轻劝:“你多年照拂惠妃,若靖王九泉有知定感激不尽,吃吧!”
彼此心情都不畅,闷头吃饼喝汤,再无他言。
只是,食店内食客渐多,少不了有方才恰遇惠妃出殡的人。
这些百姓一面吃,一面谈起今晨这异样之事。
“听说是宫中的惠妃薨了,夜里才死凌晨就出殡,也是让人唏嘘!”
“圣上也算开了恩,靖王谋逆却未处置惠妃,她反倒去圣上面前撞死。”
“只是,惠妃为何要撞死在圣上面前?”
“还用问?自是与靖王谋逆之事有关!”
“看来,这江山,安王是坐定了!”
“靖、安二王,若我来选,我倒愿做靖王的民子!”
“你一个平头百姓,还你选?喝你的羊汤吧!”
天子脚下,朝中前一刻风吹草动,后一刻满城皆闻……
宋卿月不得不感慨,凡有人处,闲话永远少不了,更何论是万众好奇的天子家事。
食罢归馆的路上,晨光熹微。
长街上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若非满街零落的纸钱,被街上行色匆匆的百姓沾于履底,踩得脏秽不堪,凌晨那场悄无声息的出殡,便若不曾生。
待回到医馆,因嫌在食店沾染了羊膻气,宋玉书说要换身衣裳。
宋卿月便坐在院中的海棠树下等他。
于屋中折腾了一会儿,宋玉书走出门口时,宋卿月便透过花枝将他一望。
宋玉书换了顶纱罗软脚幞头,两根长长的带子从后脑垂于胸前,身着一领素白无花的圆领直裰长袍。
他本面色白净,身材瘦削,兼一宿未眠,又穿着这一身白,显得整个人益苍白,凭添低落柔弱之感。
宋卿月站起身,微讶轻声:“怎地穿得这么素?”
宋玉书伸臂自顾,轻道:“虽然未成惠妃义子,但我十多年领恩受赏不断,理当为她服孝!”
目光落在她身上,宋玉书轻一招手在前头领路。
“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我家卿月貌美如花,哪能天天穿得跟跑堂郞一般?走,给你添几身衣裙,置几套钗饰!”
宋卿月心中一暖,接着又是一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