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愿意找到自己,重回往昔。
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她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盯着格外熟悉的字迹,最终还是提起笔,在本要为他祈福的福带上提下了那两行她的所想之言。
一笔一画,一撇一捺,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耗掉了她所有的情感。
终究还是所爱之人,所伤至深。
·
“衙役的人到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进入赵府,聚到大厅门口,为首的人与赵士程简单沟通了几句,便下令一部分人去封锁赵府,另一部分人在府内搜查线索。
等陶栀与霍去病火急火燎地赶到大厅时,为首的捕快早已坐到赵士程的木椅上,手捧香茶,瞪着站成一排的侍女侍卫们,听着他们挨个发言。
“赵公子,不用查了,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霍去病迈过门槛,缓缓走到赵士程身边,眯着眼看着悠闲自得的捕快。
“你是何人?怎有查案的权利?”捕快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冷哼一声,“莫非你二人也是凶手之一?贼喊捉贼,想迷惑我们的视线?”
还没等赵士程介绍,霍去病脸色一沉,冷笑一声,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道:“区区捕快而已,竟摆如此大的架子,倒叫人好笑。”
“你!”捕快怎么会忍受奇耻大辱,重重地将茶杯摔到桌面上,起身与霍去病面对面,“好,那你说说看,凶手究竟是谁?”
霍去病看了眼陶栀。
陶栀自从进屋就没再发言,一直垂着头默不作声,直到霍去病轻轻地戳了戳她,她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百春,向百春面前缓缓走去:“你说唐婉是对你最好的一位主子,说她同你讲琴棋书画,愿意陪你看星辰,听你讲陈年旧事,安慰害怕打雷的你,对吗?”
百春有些没搞懂情形,懵懵地点点头:“对呀,怎么了?”
“可你是怎么回报她的?”陶栀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是她自己都没有听过的冰冷,“你和陆母内有勾当,为了让唐婉死心,她命你将陆游的信送到唐婉手中。你还想着斩草除根,利用丹红花磨制成胭脂,借此机会趁机毒害唐婉,对吗?”
百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唐姑娘待我如此之好,我又怎会害她?!”
一旁的捕快发出一声嘲笑,被霍去病狠狠地瞪了一眼,气焰瞬间减了一半。
陶栀从衣袖中掏出两盒一模一样的胭脂,一枚桃花线扣,以及唐婉一直格外珍视的凤头钗递到百春面前:“你右侧衣扣掉了一枚,你瞧瞧,看看是不是。”众人连忙低头看去,果不其然,百春衣裙的右侧少了一枚衣扣,并不明显,“它是连同这盒由丹红花磨制而成的胭脂一起找到的,就在侍女房后的禁区,是一个巨大的斜坡,由于地势崎岖容易失足跌落,因此禁止任何人进入。本来我们也并没有注意到,只是那里住着一个疯疯傻傻的人,一直在重复一首诗,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尚午时分雨蒙蒙,沾花湿露惹人闷。”陶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百春的脸色。百春的脸色渐渐变差,眉宇微微蹙起“绝险峭壁无人去,百年燕鸟衔春来。想必是在说你吧,百春姑娘。”
“凡是经过的人,那个傻子都会取名作诗玩!再说只是因为我经过,就能定我的罪吗?!”百春情绪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一心一意为了唐姑娘,你们却胡搅蛮缠定我的罪!倘若我真真去了,也是死不瞑目!”
“百春姑娘别激动,激动耗力气,等会儿还得留点口舌到大理寺去一趟。”霍去病出声道,“如果仅仅只是因此,我们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定你的罪,只是这两盒胭脂,你并没有仔细观察吧,从而才会漏下破绽,让我们从中发现,得到突破口。”
百春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霍去病优雅地打开胭脂盒,他将胭脂那一面对着百春看,其上有一个并不明显的小点,他又将唐婉的凤头钗钗尖上的那抹红印也一同给百春看,微微一笑:“你瞧,是不是像凤头钗插入其中的样子?你将陆母给你的信交给唐婉,唐婉坐在梳妆台前读完后痛彻心扉,不知不觉就将风头钗插入其中,而这盒胭脂正是有毒的那一盒吧。你并没有注意到唐婉的这个举动,因而在处理毒胭脂时只是将它丢到禁区中,认为不会有人注意到此。”
“可你忘了吗?今日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你自认为藏好的胭脂早已被雨水冲刷出了一角,连同你自己都不知何时掉落的衣扣一起,重现天日。”
“其次便是冬草的死。我们到侍女房中查看,又询问了其他侍女,晓棠与冬草入府时间晚,恰巧还一同入府,加之同有收藏胭脂的癖好,关系要好,情同手足。”霍去病又看向一旁强装镇定的晓棠,“或许你没有杀冬草的意思,只是意外间造成了她的死亡。”
晓棠再也沉不住气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面泪水,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在场的其他侍女们震惊的同时不忘舒了口气,怯怯懦懦地看向晓棠和百春,一声不吭。
赵士程有些没反应过来,拧着眉问:“你们怎么知道晓棠是杀死冬草的真凶?”